散文｜惠源祥：当代的我们更需要屈原精神

季羡林先生在《一个老知识分子的心声》中曾经这样说过：

(资料图片)

“中国这些知识分子，脾气往往极大。他又仗着骨气这个法宝，敢于直言不讳，一见不顺眼的事，就发为文章，呼天叫地，痛哭流涕，大呼什么人心不古，世道日非，又是什么黄种毁弃，瓦釜雷鸣”。又说“中国知识分子是有源远流长的爱国主义传统，是世界上哪一个国家也不能望其项背的。”

看“黄种瓦釜”，又有爱国传统之源远，细细一想，这个源头不正是屈原吗？

说到屈原，我们似乎不必说他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位大诗人，不必说他是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，更不必说他在中国文学是怎样的空前绝后。因为我们放心，正如我们不怀疑西楚霸王的战斗力一样，我们从不怀疑屈原的价值。

《离骚》是屈原的“形象代言人”之一。其实可以做屈原形象代言的，还有《九章》《天问》，但最具代表性的还是《离骚》。

《离骚》是一首集热烈、哀婉、缠绵、愤慨、深沉、华丽、秀美、雄奇于一体的宏篇抒情诗。想象奇绝而语辞迭荡，感情饱满而思想灼切，一开我中华浪漫主义诗歌的先河，前人之述备矣！

钱钟书在《管锥编》中分析《离骚》的情思和结构说：“弃置而复依恋，无可忍而又不忍；欲去还留，难留而亦不易去。即身离故都而不去矣，一息尚存，此心安哉？”“宁流浪而犹流连，其唯以死亡为逃之乎？故从彭咸之所居，为一归宿焉。”

我读《离骚》，一开始觉得屈原的形象较为丰富，性格也是多重复杂的。但后来再读，深深觉得屈原其实是一个思想较为复杂而性格十分单一的人。他是一个真正成熟的诗人，一个不成熟的政治家。

一个政治家胸无城府就难以立足政坛。但是我又不希望屈原成为一个有城府的政治家。

屈原是一个敏锐耿直、自强勇敢、自信甚至自傲的深有土地情结的人。他的这些形象都可以包含在他孤独的奋进之中。

谚语说孤独是智慧的乳母。屈原是智者，这种“孤独”在《离骚》中随处可见。

“性郁邑余侘傺兮，吾独穷困乎此时也”“世幽昧以眩曜兮，熟云察余之善恶”“怀联情而不发兮，余焉能忍与此终古”。满怀思想无法表达，怎能忍受呢？孤独之情可见！

那以他的孤独从何而来？

国家危在旦夕，而君王又不关心民事，这能长久？天地不息，可是自己的美政，理想何时才能实现？时光流逝，岁月匆匆而过，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品行一直保持下去？社会如此黑暗，人们善于投机取巧，这怎能让人不难过？如此多的不平之事，能不孤独吗？

大凡预言者或梦醒的人，必定是孤独的。这不是迷信。太白说古来圣贤皆寂寞；鲁迅先生有彷徨之叹。

无疑屈原的一生都是孤独的，但是他如司马迁所赞的那样：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。

纵观古今，我们不难发现，如果一个国家或民族要是到了走下坡路的地步，单单靠几个清醒者是无法挽回的。谭嗣同就义时嘲讽清政府：有心杀贼，无力回天。这就是最好的诠释。

不过话说回来，一个人为了国家大义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，这就是了不起的。孔子游说诸国，诸葛亮六出祁山，谭嗣同甘为变法而流血……因此屈原更可贵的还是他的奋进精神。人们熟知的就是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”。此外还有他的批判精神。“众皆竟进以贪婪兮，凭不厌乎求索”。这种强烈的批判现实主义的精神，不随流俗，坚守操德，以致宁愿死去也不忍心违背自己的志向。

这些精神直接影响了后来的一批志士，如司马迁、鲁迅等人。我以为鲁迅先生从屈原这里汲取的营养是无法估量的。

屈原之死，小则为自己清白，大因爱国太深，试问情操如此高尚之人，何人不敬佩呢？真是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。

屈原是一个富有个性化的人物！有个性就可爱。因为有个性才有魅力。据说人生重重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。

屈原的精神方向就是屈原的无限魅力。近有宋玉、景差，次有贾谊、王逸，远有太白、苏轼，更远有曹雪芹、鲁迅，他们都深受屈原精神的影响！

当代诗人余光中先生十分敬仰屈原，并且自豪地宣称自己是“屈原和太白的传人”，他的诗无论创作题材和技巧，都深受屈原影响。如《淡水河边吊屈原》《漂给屈原》《天问》等诗作。正如他诗中所言：“那浅浅的一弯汨罗江水，灌溉着天下诗人的骄傲。”

屈原走了，但他留给我们的是一个世界。这个世界过于丰富，只可惜我们太多数的人们还不够珍视，或是在门外徘徊。

面对屈原这样一位巨人，我们需要反思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。我们迫切地期待当代也能有这样文化的高峰。

当代的我们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更需要屈原，或者说是更需要屈原精神！

作者简介：

惠源祥，笔名三羊河，1987年生于陕西子洲。中国诗歌学会会员、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、青年文学家杂志签约作家。作品散见《延河》《文学界》等刊。参加陕西省青年文学论坛及代表大会等。曾获湖南省《文学界》优秀作品奖、首届青年文学家大赛优秀奖、顶端文学2022年度优质创作奖、《诗刊》社“青年之声”银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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